华金.菲尼克斯主演的《小丑》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,华金的演技炸裂,将小丑亚瑟一步步拨离人性走向黑化的过程演得入木三分。
但很多观众并不太喜欢观看这部影片,大家更喜欢和蝙蝠侠硬杠的小丑,那个小丑邪恶、诡诈、强大,甚至将正义的蝙蝠侠耍得团团转,可华金饰演的却是黑化前的小丑,可怜、颓丧、绝望,在社会的最低层无助的挣扎,这个形象太接近现实,以至于很多人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,平庸的自己,无能的自己,失败的自己,生活本来压力就够大了,人们不想再看一场述说人性悲剧的电影。
小丑对生活的希望一步步破灭,像一只被人丢弃在路边的一点点燃尽的烟头,其实他失去的东西,也是我们普通人珍爱的事物,也是立足于社会的基础和活下去的精神支柱,一但失去,人生必然是要走向失败的命运。让我们看看都有哪些吧:
1.工作
伏尔泰说:工作可以使我们免除三大害处:烦闷、纵欲、饥寒。可以说准确概括了工作的基本作用。这次疫情发生后,很多人隔离在家里,开始的时候都很享受难得延长的假期,可随着禁足时间的延长,一些人的心情开始焦虑起来,不但无所事事的状态叫人越来越闹心,慵懒的结果就是体重的增加,失眠,焦虑,上火牙疼等等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找上来了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工作就没钱了。
影片里的小丑亚瑟人生最失败的,就是人到中年还没有一个安身立命、养家糊口的稳定职业,他梦想做一个成功的脱口秀演员,其实只是个在街头擎着广告牌的小丑,就这么个低端简单的工作,还是没法安心做好,薪酬低得可怜不说,还会被街头的小混混欺负,最后被人撅折了广告牌,挨了顿暴打,还丢了工作。
别说穷人不努力,一无所有的人每天的全部经历都用来应付基本的生存上了,为了做好一份底端的工作,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,甚至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,理想、抱负、风花雪月对穷人来说都是奢侈的,能焦头烂额的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。不要指责别人的失败,也不要嘲笑别人的不幸,你之所以高人一等,仅仅是工作和平台带来的,没有这些,啥也不是。
2.家庭
托尔斯泰说: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;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很遗憾,亚瑟摊上了个不幸的家庭,这或许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不幸的根源,皆来自于原生家庭的不幸。亚瑟是个私生子,与之相依为命的母亲同样没有工作,还精神不佳,腿脚不好,亚瑟在街头奔波了一天,还要回到家里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,别人家可以享受天伦之乐,而亚瑟在外受了委屈不但无法得到家人的安慰,这个贫瘠的家庭还要仰仗他来维持运营,再穷的家也要吃喝拉撒,亚瑟不得不为了家庭收支绞尽脑汁。
对真正的穷人来讲,家庭不再是温馨的港湾,而是成了蜗牛背上沉重的壳,所以我们看到那么多离家出走的故事,他们中有的经过经年打拼,活出了人样,成就了衣锦还乡的传奇,有的却背负着原生家庭的罪,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。
小丑亚瑟最终的黑化,也源于对生活的绝望,他说:我这一生连一秒钟的快乐都没有。对普通人来讲,虽然顶着现实生活的压力,但生命中总有一些美好的事物让我们珍惜,孩子的笑脸,伴侣的温柔,父母的呵护,这些来自家庭的爱,总能抚慰我们疲惫的身心,让我们重新拾起信心,昂首阔步在奋斗的路上。
3.朋友
友谊不但能使人生走出暴风骤雨的感情而走向阳光明媚的晴空,而且能使人摆脱黑暗混乱的胡思乱想而走入光明与理性的思考。大思想家培根对友谊总结得十分到位,交得一位佳友则人生如沐春风,而交得一位损友则让人走向黑暗混乱。
生活困苦的亚瑟没有什么朋友,即便是有,恐怕穷人见穷人,两眼泪汪汪,就像他的治疗医生说的:他们不在乎你这种人,他们也不在乎我这种人。低层人群就像路边的小石子一样,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存在。
亚瑟生活中的唯一爱好,就是收看一档脱口秀节目,节目里的脱口秀主持人叫默里,出身低微,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,成为受到大众欢迎的脱口秀演员,爬进了顶流社会。默里的经历让亚瑟产生了共鸣,他甚至幻想过默里成为自己的挚友,像父亲一般给予他鼓励和关爱,这,是亚瑟昏暗生活中的唯一亮色。
有遭一日,亚瑟终于参加了默里的节目,并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梦想:等到出头之日,我也想当一个脱口秀演员。要像默里那样热情洋溢、幽默诙谐,让这个不快乐的世界变得快乐一点。他的发言让默里非常感动,并对亚瑟致以谢意。
受到鼓励的亚瑟每天勤奋的编写段子,幻想在摯友默里的帮助下出人头地。然而糟糕的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快乐的灵感,他纪录在日记中的脱口秀素材其实没有一个是令人发笑的,而他也终于发现,默里在电视上拿他的发言作噱头讥讽搞笑,让他蹩脚的表演成为观众的笑料。被友情出卖了的亚瑟,的确给这个不快乐的世界带来了一点快乐,代价却是内心之中最后一点人性的善良被泯灭了。
亚瑟的小丑装就像朱之文身上的军大衣,只不过是一个遭遇了损友,在舞台上被人戏耍,而另一个遇到了良事,走向了成功的舞台。在他们失败和成功的经历之中,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扮演了精彩的角色,正应了一句脍炙人口的俗谚:穷在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。
4.爱人
薄伽丘说:真正的爱情能够鼓舞人,唤醒他内心中沉睡着的力量和隐藏着的才能。不能不说,能够支撑亚瑟走过艰难时日的,是源于心中的那份爱。对母亲的细心照顾,对演员之梦的憧憬,对公车上陌生的小女孩的逗趣,都是发自内心之中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,尽管对穷人来说,这样的爱太奢侈了。
而导致亚瑟黑化成疯狂的小丑的,也是爱。亚瑟在地铁之中看到三个衣饰光鲜的青年撩逗一个无辜的女孩,出于善良的本性和爱心,他被动的阻止了青年的恶行,面对的却是残忍的暴打。情急之下,他拔枪自卫,杀死了三个恶人,枪声之中,他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别人对他的畏惧,一瞬间也获得了变态的尊严,终于解放了灵魂深处的恶念,化身成完弄命运的小丑。
化身小丑的亚瑟回到家中,带着杀戮的快感和癫狂,敲开了窥伺已久的女邻居的门,干柴烈火,瞬间燃情。走向罪恶,不仅让他收获了做人的尊严,还赢得了女人的爱情,当事情败露后,不单获得了女友的理解,还引发了社会动荡,点燃了阶层仇恨的怒火。
然而,最终不过是黄粱一梦,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亚瑟精神疾病发作时脑海之中的臆想,并没有什么倾心于他的爱情,只有女邻居投在他身上的轻蔑的眼神。
在穷人的世界里,爱情想面包一样珍贵,即便是摆在眼前,也舍不得吞下肚去,最好的办法就是望梅止渴。还有一种,就是黑化自己,用暴力掠夺。
5.财富(资源)
梨酥说:有些人希望靠财富而被人尊重,但它只会更加暴露他们的空虚和愚蠢。升官发财,是很多人最原始和直接的想法,哪怕这个人身处最低层,身上并无“二代”的标签。虽然大多数人最终也不过像蝼蚁一样碌碌无为的生存至离世,但在面对诱惑之时,仍就会像路过彩票站的家伙,忍不住要出手买上几注。
亚瑟得知母亲年轻时曾是竞选市长托马斯韦恩的女佣,通过母亲的只言片语和蛛丝马迹,判断出自己的私生子身份有可能是市长和母亲的苟合之物。带着对亲情的渴望和疑问,他想方设法混进高档聚会场所,在卫生间遇见了自己的“生父”。想而易见的,市长矢口否认了亚瑟荒唐的想法,并告诉他,是母亲领养的孩子,把亚瑟逼上了绝路。
世上最走运的私生子大概只有《庆余年》里的范闲了,不过他最后却杀了能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的亲爹皇帝,有能力的人才不屑于别人的赐于,天下可以自己打,仇不能不报;而另一位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杨康,却是杀父之仇可以不报,朋友亲人都可以出卖,为了荣华富贵也可以认贼作父。
亚瑟渴望将市长认作父亲,固然有对亲情的渴求,但潜意识里也有期望认个有钱的爹实现咸鱼翻生,这也只不过是穷人思维罢了,就像参加同学聚会的落魄学生,渴望有钱的同学能拽兄弟一把,真有点天真幼稚了。
穷人的穷不是生活的窘迫,而是思想和灵魂深处的穷难以改变。我们看到,但凡白手起家脱贫致富的人,超越阶层天花板的秘诀,无一不是拥有富人的思维,再加上穷人的吃苦耐劳,才能够走向成功,而那些希望靠不劳而获和投机奇迹改变命运的人,下场就像小丑一样可笑。
6.健康
蒙田说:健康的价值,贵重无比。它是人类为了追求它唯一值得付出时间、血汗、劳力、财富甚至生命的东西。穷人的幸福,是还好有个好身体,不幸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面对困顿的生活,亚瑟不是不想改变,但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找到更好些的工作,他患上的是一种叫颠笑症的精神疾病,每当情绪紧张波动时就会不可抑制的大笑,不得不服用大量的精神药物来抑止,可是他没有钱治病,只能使用政府提供的免费药,没有疗效还加重了对身体健康的摧残。
小丑的妆容总是带着笑,亚瑟的病态也是不由自主的笑,内心苦楚的人却要笑给别人看,讽刺的是,别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你是真哭还是假笑,这便是《小丑》深刻的主题和意寓。
亚瑟最终摘掉了小丑的面具,因为那被生活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假笑已经深深烙刻在他的脸上,再也不用化妆来遮掩什么了,何况也没有人会在乎他。当整个世界的人们全都戴上虚伪的假面具,真正虚伪的人便不必装作真诚的样子蒙蔽世人。
但奇怪的是,你却恨不起那个带头作恶的小丑,这大概就如《水浒传》里打着替天行道杀人掠货的梁山好汉,小丑虽然顶着主角光环被导演美化,但最终还是抵不住疾病的侵袭,彻底黑化成了恶魔。
世上有一些人拥有健康的身体,灵魂却肮脏无比,还有一些人,虽然生活卑微困窘,却拥有高尚的灵魂。小丑的恶行令人怜惜,社会的丑陋却无药可治。
还好人间还有良善,通往更高阶层的财富大门还没有关闭,只要你肯去努力,再加上一点运气,那么大概率能够走向人生巅峰。就像曹德旺、董明珠、辛有志、郭德纲、杨超越一样。因为巴尔扎克也说过:苦难对于人生是一块垫脚石,对于能干的人是一笔财富,对于弱者是个万丈深渊。
一念成佛,一念成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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